文化大讲座·老鸦尖战斗

1934年闽浙赣苏区军民在反对国民党军第五次“围剿”中，上饶县老鸦尖赤色堡垒内的守备队员在敌人连续三天进攻、打了1000多发炮弹之后，知无生望，将储存的300多斤黑硝和200多个地雷同时引爆，31名壮士以身殉堡，与阵地共存亡。

方志敏在《我从事革命斗争的略述》一文中悲痛地写道：“我一想起他们如此壮烈的牺牲，总忍不住要滚出眼泪来！”31位英烈是陈作仁、郭正森、童志礼、杨功礼、杨春标、傅火倪、杨功显、张大勇、张章文、赵学田、舒家清、王华生、舒肇仲、郭地男、吴浩金、郑大定、郑奀狗、周效喜、朱旺尔、朱敏金、周昌友、祝和丰、杨昌生、杨茂旺、唐定金、严学优、舒那狗、孙惠德、郑时富、余朱崽、黄富金等。他们英勇奋战、不怕牺牲的英雄业绩，至今广为相传。

老鸦尖位于广信区西郊，它是稠川、坑口、枫岭头、童家岭数村之间群山的主峰。山势险峻，怪石嶙峋，犹如黑乌鸦的嘴，人们称它为老鸦尖。

1930年初，上饶县苏维埃政府的旗帜就在老鸦尖上迎风飘扬。老鸦尖成了赣东北苏区的东南门户。红军战士和赤卫队员共同在老鸦尖上瞭望放哨，监视着盘踞在上饶城和河口镇里的白军活动，为保卫苏区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。

1933年10月，蒋介石发动了第五次反革命军事“围剿”。敌人采取“步步为营、堡垒推进”的战略，在苏区周围构筑碉堡，层层包围苏区。国民党赣东“剿匪”司令部和国民党陆军第二十一师强迫民工在上饶苏区外围构筑工事，在通往苏区的各个路口筑起了碉堡。为了打破敌人第五次“围剿”，闽浙赣苏区开展了粉碎敌人第五次“围剿”的战争动员，并决定在各个险要隘口上建筑赤色堡垒。中共上饶县委和上饶县苏政府领导一区和六区军民，从1934年3月初开始，经过35天的日夜奋战，于4月6日在老鸦尖上筑起了长3丈、宽2丈、高1.5丈、墙厚5尺、内分2层的石头堡垒。

在保垒底层放置了两个千斤桶，一桶装火药黑硝，另一桶装水，两层分别装了3门松树炮。堡垒墙体上留了射击洞，堡垒外围构筑了交通壕和鹿寨。随着老鸦尖堡垒的建成，上饶县独立营、警卫连同白军的正面对峙形势日趋紧张。不久，赣东“剿匪”司令部调来了敌正规军陆军第21师的一个营在老鸦尖西南方山脚下的坑口村布防，构筑碉堡和挖掘战壕。

激烈的战斗首先在坑口展开。红十军调来一个团兵力，在坑口与国民党军21师对抗。战斗持续一整夜，红军指战员向白军发起多次猛烈的攻击。坑口战斗虽然没有击退白军的进攻，但击毙白军200多人，拉开了老鸦尖山上山下连续2个多月阵地战的序幕。

开始，白军以一个营的兵力从山脚向上爬，每当白军接近鹿寨时，红军隐蔽在战壕里突然射出雨点般的子弹。每天老鸦片尖阵地前都留下了几十具白军的尸体。夜幕降临后，红军跃出战壕去收缴白军留下了枪支弹药，弥补白天战斗的消耗。在持续2个月的老鸦尖战斗中，白军整排、整连地被红军歼灭。白军开始以1个营的兵力进攻，继而增加到以2个营、3个营直至3个团的兵力进攻。红军和赤卫队员凭着有利的地形和坚固的堡垒，一次次打得白军尸横遍野，累计击毙白军2000人以上。白军久攻不下，二十一师师长垂头丧气跑去南昌向国民党“剿总”求援，调来迫击炮、大口径野炮，在五里地之外向老鸦尖轰击，白军凭借优良的装备、充足的弹药，妄图把老鸦尖上的堡垒夷为平地。

在白军炮兵凶猛火力下，红军和赤卫队员伤亡增加，鹿寨被炸毁，战壕被轰平，堡垒被炸塌一个角，形势十分严峻。中共上饶县委书记黎三友动员县委、县苏的机关干部和独立营、赤卫队、苏区群众全力支援守卫在老鸦尖堡垒的红军和赤卫队员。堡垒白天被炸塌，干部、群众连夜从山下背负几十斤重的石块，爬上老鸦尖修补堡垒。县苏维埃政府为坚守阵地的红军和赤卫队员准备了充足的牛肉干、粮食和饮用水，显示了苏区军民为保卫苏区、保卫革命胜利果实的决心。

方志敏后来在《略述》中写道：“上饶和苏维埃的工作同志也真是勇敢，当晚就带了一百多群众，每人驮一块五六十斤重的石头，爬上一千五百米高的老鸦尖堡垒上去，将打破的堡垒又修补起来”。1934年5月，红十军获悉白军第二十一师从河口镇运来三船子弹，红军迅速集中五个团兵力，埋伏在信江河边虾蟆卡地方，袭击了白军的运输船队，缴获三船子弹，胜利返回上饶苏区。白军二十一师遭此损失，恼羞成怒，于是加紧了对老鸦尖堡垒的进攻。敌人以炮兵火力牵制红色堡垒，敌步兵则绕过堡垒，沿着红军没有设防的空隙向苏区纵深突击，战斗形势急剧变化。  

红军主力部队撤出老鸦尖阵地，上饶县苏维埃政府军事部担负起守卫老鸦尖堡垒的任务。军事部派出作战科科长陈作仁、郭正森带领县苏机关、县总工会干部和独立营第一排、赤卫队员日夜守卫老鸦尖堡垒上。5月17日，白军的野炮没有打，但步兵部队沿着山坡向上爬行。当晚，守卫老鸦尖堡垒的县独立营决定换下第一排，由第二排接防。第二排接防时，举行了宣誓仪式，誓言是“誓与堡垒共存亡”。科长陈作仁指出：“堡垒绝不能让白军占据。在危急时刻，任何一位活着的队员，都可以点燃堡垒内的炸药，引爆堡垒。”5月18日，白军在炮火的掩护下，占领了老鸦尖北侧的山峰。此时，县独立营的守备队员无法进入堡垒外的战壕作战，被白军火力逼进堡垒内还击。当夜白军停止炮击。已占领北侧山峰的白军连夜构筑战壕，巩固阵地。快黎明时，白军的炮火又似炸雷响开。但是，此次白军的炮火落弹点不在老鸦尖堡垒周围，而是落在东北侧的一个小山岗上。白军步兵借着隆隆炮声的掩护从北侧山峰继续往上攀登，很快就接近老鸦尖堡垒，并攀上了堡垒的顶部，此时，堡垒内的指战员以为白军像往常一样，打炮时步兵停止进攻。待天亮后炮声停止向外瞭望时，只见堡垒上已爬满白军士兵。陈作仁科长带领守备队员奋力向堡垒外投掷手雷。

19日上午10时，守备队员500多枚手雷全部打光。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白军士兵爬上了堡垒的顶部，发出狂妄的笑声，守备队员知无生望，犹不忘杀敌，乃投下火硝，堡垒内的300余斤黑硝和200多个地雷同时爆炸。突然一股黑烟向空中喷出，厚厚的堡垒墙体向四方崩塌，石块像决口洪水沿着山坡向下翻滚。爬上堡垒顶部的白军士兵被抛向空中，摔下峭壁，向上爬的白军士兵被飞滚而下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。堡垒虽被白军攻下，但400余名白军士兵却成了老鸦尖下的鬼魂。坚守老鸦尖红色堡垒的31名干部、战士也无影无踪了。为了保卫苏维埃政权，保卫人民的胜利果实，他们实践了自己“誓与堡垒共存亡”的誓言。他们英勇悲壮的英雄业绩，将载入史册，世代相传。